虽然已是冬天,但天气却总也不冷,买来的羽绒垫和羽绒被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这几天气温低到了个位数,马上翻出来用上。铺了羽绒垫子羽绒被的床看起来高高的,先生开玩笑:会不会热得出汗?我说,有点像以前乡下的柴地铺。 小时候在冯家湾乡下,这个季节新米收上来了,家家户户都会把新鲜的稻草挑干净清白的敲打收拾除去碎屑,晒干后铺在床铺上。那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家家都穷,没有多余的被褥,御寒只有靠稻草。床上铺一层厚厚的稻草,再铺上一条棉花胎,晚上睡觉就暖和多了。新鲜的稻草有一股好闻的清香,梦里也是清香的。
最难忘的是小时候过年去乡下做客人,那时候交通不便,乡下人又好客,总要留客人吃夜饭,吃了夜饭自然要留宿了。小孩子最喜欢到别人家里留宿,欢天喜地看着主人家在地上铺上一层一层的稻草,铺成一个高台,然后再铺上一张席子,放上被褥,称之为“柴地铺”。
遇到家里办喜事,几家亲眷留宿,主人家要搭好几个柴地铺,一般是男人一间,女人和孩子一间。把某一间房的地上铺得高高的都是稻草,就如北方的大炕。孩子们开心得在上面翻滚,哪里睡得着觉。女人们也很兴奋,因为难得相见,总有很多悄悄话要说,东家长西家短,公婆小姑,男人孩子,总是要讲到鸡叫头遍,东方发白。
后来搬到镇上,镇上人不在床上铺柴,不过每年寒假去乡下,在祖母的床上还是会闻得到熟悉的稻草香。
我对先生说:现在的生活阿要好煞,羽绒垫子羽绒被,还有空调,老底子在冯家湾乡下,棉花胎柴地铺,冻得发抖。先生自然很是得意,他有能力为我提供如此幸福的生活,这自然是一件有成就的事情。不过他没留意的是,我有意跳过了从冯家湾到镇上的那段生活。其实十来岁爹娘就给我的房间装了窗式空调买了取暖器,羽绒被还怕我踢开了不暖和,给我买的是羽绒睡袋。
最难回报父母恩,父母恩情比海深。父母的爱山高水长,只是我从来不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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