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边岁月》的作者沈莹宝先生。中间的年轻人是当下的镇上领导,两边两位老先生是当年的镇上领导。这两位,是当年一路护送221名支边青年到新疆的知青办领导。阳光很好,在雄伟的盛泽镇行政审批中心的广场上留个影。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上个星期,盛泽的文友沈莹宝大哥打电话邀请我参加他的著作《支边岁月》一书研讨会,我答应了心中却在疑惑,这书我去年就看到了,怎么到现在才开研讨会?直到坐到会议室里,听到沈莹宝大哥说:50年前的今天,1965年8月30日,也是现在的这个时候,我们震泽镇上221名“支边青年”(后来又婚迁来一位,总共是222人)在盛泽坐上了汽车,开始了到新疆支边的生活,开车的刹那,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
沈大哥绘声绘色的诉说,一下子把50年前的今天重现在了我们眼前,众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在座的除了当年的支青代表,还有支青们的子女代表,当年送支青去支边的镇上领导代表……大家纷纷发言,气氛热烈得几乎刹不住车,半个世纪的历史似乎就是昨天。那一幕幕的场景在众人的口述中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半个世纪的岁月,222名支青的人生在新疆这片广袤的徒弟上开始了各种各样的跌宕起伏。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乡,叶落归根。生活就像一个圆圈一样,他们用大半辈子画了这样一个圆,他们还是幸运的,他们的人生还是圆满的。可是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却没有那么幸运,有的人直到退了休才回来,还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回来,还有的人,是把自己的青春定格在了哪里。
讲到伤心处,有些老先生哽咽了。我想,我是理解他们的。
“知青”,是中国特有的一个群体。因为我是知青子女,因此我对这个群体有一种特殊的兴趣。这些年来我看过许多关于知青的文章,厚重的历史下,对于这段经历每个作者差不多都是用沉重的笔调写得血泪斑斑,让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后辈们读来总是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我的母亲是一名插青。相对于支青(支边青年),插青(插队青年)的日子还是要好过些的。沈大哥他们是去了遥远的新疆,一路上走了整整半个月。我的母亲插队在离家6里路的八坼镇联民三队冯家湾村。农闲时节,步行不到一小时就到家了,镇上有航船每天来回经过冯家湾村,委托航船上的人带点啥东西,也是极方便的。
但就是这样,母亲每次听人说起苦,总会说:再苦有苦过我们下放到乡下的苦?这段苦难的经历是这一辈人一生也难以忘记的记忆。虽然有着无数苦难,但是苦难过去了之后的现在想起来,倒还是有着些许甜蜜的。
比如母亲就在冯家湾认识了我的父亲,有了我。除了爱情,她还收获了很多珍贵的友情,住在知青点的日子里,隔壁邻居四宝婶妈怜惜她孤苦,有啥好吃的东西总要盛一碗给她。还叫自己的女儿云芝也住到知青点去陪她。还有我们家的隔壁邻居阿大,她是队长娘子,在村里是王母娘娘的角色,几乎和全小队的女人吵过架,和我妈却难得的投缘。她有个比我大几个月的女儿,据说我小时候吃过她的奶。冯家湾没有拆迁的时候,每次回去父母总会准备点东西去看看阿大,阿大手脚利索地上灶做红糖木梳糕给我吃,喜滋滋咧着没牙的嘴看我吃糕,然后照例又要说起我小时候吃她奶的故事,临走搜肠刮肚找出珍藏的鸡蛋鸭蛋给我。
据说苦难是珍贵的经历,但我想没有人会期待这样的经历。这段历史的是非功过,孰是孰非也有待后人评说。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