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去丽江之前,我对她的了解已经不少。什么“以家家临溪,户户垂柳”而闻名于世,被誉为“东方威尼斯”。我一听就乐了,这说的不就是我的家乡苏州么!据去过的朋友说,丽江古城颇有几分江南味道,反正也是小桥流水人家,江南人到此都很有故地重游的感觉。
果然,在第一站到达束河古镇的时候,我就觉得对那条小街十分亲切。虽然是一样的石板路,可是和江南的街道有所不同的是,这里两旁的商铺全部沿着一条小溪而建。因为街上有坡度,那小溪水流湍湍,水花打着滚儿从上流奔腾而下,看得人满心欢喜。高原上的小溪是和江南的小河完全不一样的,就如山里妹子和江南女子之间的不同,小溪的性格可完全不如小河那般宁静,她带着几分山间的野性,泼辣中带着几分顽皮,爽朗晶莹地一泻而下。
小溪水很浅,浅得看得到水底的淤泥与浮尘,水又很清,清得,一眼就能看得到底,最特别的是这水很凉。走着走着,总有人忍不住站在街边就把脚上的旅游鞋脱了,坐在小溪旁边的石头上,伸出脚丫子在溪水里洗涤一番。矜持的女士蹲下身子,掬一把水洗洗手。这水真凉啊,凉得人浑身一激灵,很快就冲走了身上的暑气。束河古镇是宁静而委婉的,和四方街古镇相比,束河是小家碧玉,而四方街,分明是已经沾染了时尚气息的新潮女子。
我们下榻的酒店嵌雪楼就在四方街旁边的山坡上,那几十个台阶让拎着旅行箱的我走得差点吐血。我一步一嘀咕,这酒店的名字可真高雅,但是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嵌雪”不是我想象中的“茜雪”。心中暗笑,我真是中了《红楼梦》的毒太深了!
嵌雪楼是一座四合院式的仿古酒店,其中不乏亭台楼榭,馆阁廊轩,一个个院落包围着几间客房,幽静古朴,宁静疏朗,很有几分古趣。从我们房间的卫生间窗子外望出去,就是喧闹的四方街了。而从吃早餐的院落往上走几步,就是一个观景台,在这里可以望得到整个古城风貌。
放下行李稍事休息,我马上提议要去逛夜晚的四方街。在外旅游我总是舍不得花太多的时间在睡觉上,总是尽可能地晚睡早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在陌生的街道上走走,感受一下陌生的地方的气息也是好的。因为我知道,有很多地方,我一生仅仅有一次与之亲近的机会,如果这次不多与之亲近,下一次的重逢不知要待何时。
和白天的四方街不同的是,夜晚的四方街的热闹和喧哗,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在那条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上,白天给人展现的是一种慵懒、随意、甚至有几分颓废的气息,而到了晚上,却完全是一派激情沉醉的感觉。下午在阳光下眯着眼打盹的游客全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和着酒吧里喧闹的音响在座位上前后左右晃悠着身子打着节拍。每一个酒吧都有一个沉醉在自己歌声中的歌者,他们或男或女,或三五成群或一人独唱,他们无一例外都唱着令人听着血脉膨胀心跳加速的劲歌,可是因为家家都是酒吧,且都大开着窗子的缘故,他们的歌声听起来连成一片混成一团,门外走过的游客很难把这乱成一片的歌声分离开来,分清他们各自在唱着什么歌。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很开心,很快乐,他们在宣泄,在发泄,如此,就够了。
和酒吧中光怪陆离的灯光闪烁不同的是,河边,总有一片温暖而宁静的灯光,围着三五行人。这是放河灯的摊子。五彩蜡纸折成的一盏莲花座,上面插一支蜡烛。情侣们花上十块二十块请上一盏灯,小心翼翼地托到河边放入河水中顺流漂走,据说就会实现心中的愿望,漂走心中的忧愁。
我在心中轻轻地纠结了一下:我是否也需要放一盏河灯?把一些郁结不快的事情放逐于这异乡的河道中?但只是刹那间的迟疑,我已经走过了那个摊子。我想,纸做的莲花座太轻,承载不了我心中的郁闷。
因为第二天要去玉龙雪山,导游嘱咐要早起。那天早晨我们起得很早,在酒店的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太还没有亮全,走出餐厅来到观景台前,我看到整个丽江古城还是在睡梦中,那些古宅民居,灰扑扑的青砖黛瓦,掩映在一片晨雾之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清雅和寂寞。喧闹的四方街因为昨夜玩得太疯太累,还在沉沉熟睡之中,小河水依旧潺潺流淌,大风车寂寞地随风轻转,那一种宁静和安稳啊,看得我心驰神迷。
我想,这才是一座古城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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