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离开城里12公里的小镇上,车程15分钟即可到达。正因为那么近,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小镇上的人,我的家在那里,我的父母公婆都在那里。这个镇上,一草一物,一砖一瓦,都有我难忘的记忆。每一条弄堂,每一座石桥,都有我脚底板亲近过的痕迹。我想,我对于小镇是如此的迷恋和难忘啊,无论我离开她多远,多久,我知道我必将回来。因为我的根在这里,我将要在这里终老。我会回到小镇上,种花养鸡,生炉子晒太阳,如果有幸,我还能侍奉父母承欢膝下,然后在镇上静等终老。
岁月的变迁,时代的发展,似乎对我们这个小镇的影响并不巨大,小镇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安详。一年年岁月沉浮,镇上的老人们一年年老去,孩子们一茬茬长大,唯一不同的是,镇上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见面茫然,有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尴尬。
下午去镇上转转,在走过一个古老的石库门的时候,发现花岗石的门楣上赫然刻着一行字:民国二十五年。我想摸出手机来拍照,但就是那站定了迟疑的当口,两旁的住户家就纷纷有人走出来探望,那疑惑的眼神分明对我充满了怀疑,似乎是我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宁静安逸的生活。
我记得初中时要好的一个女同学就住在这里。那时候的星期天下午,我常常去她家玩耍,她的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商人,家里常年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十几岁的女孩子,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操持着一切。她比我大一两岁,在我面前,俨然就是个大人了。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玩,更多的是迷恋她身上成年女性的做派和气势。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温暖和妥帖。我明明知道她家就在附近,可是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不过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找到这间屋子,也肯定不是她的家了。
我去镇上的理发店里剪头发,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熟识多年的,甚至连坐在店里闲聊的人都是熟悉的。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我们大着嗓门说话,话题琐碎而市井,这样的场景很温馨,却也很家常。和城里的美发店不同的是,洗头的时候老板娘不会向我推销这个水那个霜的,剪头发的时候老板也不会推荐我做柔顺做护理。甚至我想要染个颜色烫个头发的时候,老板竟然不肯两样一起做,理由是:太伤头发了。我的头发这么多年一直在这家店里打理,因为我想,同样花钱,那么为什么不花得贴心而温暖一些呢?
剪过头发,看那暗淡的太阳光已经愈发地暗淡了下去。镇上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这个时候,镇上的人家都已经在预备晚饭了。人们习惯早早吃过晚饭,在镇上散散步,或者就早早睡下了。镇上的夜特别宁静,也特别安稳,半夜有犬吠,清晨有鸡啼。我想,这才是一个镇子应该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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